東☾

厄休拉作品
叛逆女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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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也青]暴雨 Ⅱ

*仿生人也×银翼杀手青

*魔改的银翼杀手AU

*OOC,请注意避雷

*写了这么多适合放那原耽写的东西……真的对不起哎_(:3」∠)_

*科技水平参照银翼杀手2049。PKD的设定里没有网络,沿用起来会很怪。



 

(二)

诸葛青踏上地球的土地后,暂时把航天器上那个与他对视的人忘到了脑后。他领着浮在身边的行李走出车站,刚打算找一家旅馆安顿下来,面前一副昏暗又萧条的街景便撞入了他的眼睛。

终年悬浮的灰白尘土飘在空气中,即便是白天也像是日落;坏了半边的霓虹灯歪歪扭扭,参差不齐地挂在渗着黑痕的墙上。每栋楼里都不像是装了什么人的样子,碎了玻璃的窗子差不多占了那密密麻麻一把方格子的一半。

由于航天器来得并不频繁,地球如今也已经送走了大部分有钱移民的人,不再那么在乎火星,这里的车站周边透出一股比火星更甚的荒凉颓丧。

他站了一会,觉得这里怕是只开得起坑人的暴利黑店,只好又回到车站之中,看看有没有什么列车。他离开的时候,悬空轨道已经成了型,也被人捎去火星用了,不知道地球拿这技术做了什么。

再次进站时,他才想起好好观察这个同样脏兮兮的地方。大厅里已经没什么人了,方才稀稀落落的乘客不知都去了哪里;两台落了灰的清扫机器人似的玩意久不启动,寂寞地杵在角落。他围着厅走了一圈,发现了张仓促写就的板,上面写着“公车:右行至尽头后左转前行”。他按牌子上说的向右走,发现了一道几乎与墙融为一体的灰门。推门走入,才觉得这昔日的繁华之地还算有些过去的痕迹。

青蓝的冷光灯管穿墙而过,勾勒出机械而冰冷的美感,墙面明显是设计过的,地名、线路与时间表错落有致地排布在这车站里唯一块干净的地方。

诸葛青看完整张图,发现车站在这座城的远郊。远郊总是荒凉的,他便无法确定这城到底还剩多少活人。虽说车站有人维护,就说明此处并非死城;可为保效率,他仍买了前往市中心的票,祈祷好歹能在那里安顿几天。

离显示器上的到站时间还有几分钟,诸葛青百无聊赖地打量起了厅中候车的几个人。他心中隐约泛起了些微的希望,却并没有找见什么身材高挑,鼻梁也高的人。候车的人们大都一脸疲惫,蔫头耷脑的;不要说站在他们中间了,即便诸葛青只杵在他们旁边,也杵出了一种鹤立鸡群的风华。

不知道他们是来做什么的,诸葛青看着飞快地进站停稳的列车,等着车门打开,心想,也许是与他一样,厌倦了无聊的开荒生活,打算来这个已然带上丛林法则气质的地球找点刺激吧。

***

当一个神色阴沉的男人与他擦肩而过,眼睛毫不掩饰地盯着他飘着的行李箱时,诸葛青知道,他猜对了——妥妥的丛林法则适用区啊,今后的破事可不会少。

彼时他正左手插在裤袋里,神闲气定地走出车站;看到还算有些人流的城中心,他松了一口气,信步走进了一家杂货店,问人要了两张详尽的地图,一张联盟的,一张——后上海的。他看着这名字笑了一下,付好钱,又问直勾勾盯着他看的看店姑娘哪儿有靠谱旅馆。好在姑娘看归看,并未开口扯什么你住我这吧,只认认真真给他指了条路,还翻开他的地图,挑出小小的一块,说我们在这儿,旅馆在这儿。

诸葛青谢过她,挂着他少年时代的标配笑容走出了店门,不多时就找到了那旅馆,住了进去。

夜里,他解决了那个跟了他一路,就为弄到行李箱上那个小小的反重力引擎的男人;第二天上午,他跟清闲的餐厅侍者小姐姐东拉西扯地聊了几个小时,差不多摸清了如今的地球——

***

当年地球的资源本就没多少了,人们却还有着不愿离开母星的惯性,便都还窝在地球上。这可苦了盼着自家国民活下去的政丨府——资源不会再冒出来了,大家只好就着仅剩的那些抢,抢得心力交瘁,心里都憋着火;终于有一日着了,大家便纷纷结起了先前早已商量好了的联盟,胡乱相互攻击起来——人们这才发现,他们拿着成堆的条条框框,花了百来年才建起的文明世界,早已消磨殆尽了。

没几天,事情就走向了最糟的一步。一个小联盟打出了第一颗核弹。冲天而起的蘑菇云仿佛一根导火线,点燃了人们避而不及的灾难——核战争爆发了。起初只是往沙漠里扔着试探,而后有一颗“不幸”降落了在人口稠密区——炸死了太多人,也炸没了盟国最后的理智。

大家觉得,走到这一步,已然没有了讲和的可能可了,只能拼到你死我活才有一线曙光。

那以后,几个联盟都开始掐着对手的软肋打,还都很疯,往往采用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手法,几轮下来,自己也被捅得半残。几个弱势的撑不住这么打,先投了降,本抱着一点侥幸,希望能在混乱的局势中被放过,能活下来,却被早已将游戏规则抛在脑后的几国啃得渣都不剩。那几天,沿海平原上到处绽开致命的花,宛如一次失败至极的大清洗——几个联盟都死了不少首领。

好在政丨府里还存在些人没有疯得彻底。一大帮主战派自取灭亡后,细弱幼苗似的主和派终于生长起来。挑起一场破坏一切的争端很容易,叫停起来,却让他们跑断了腿。断断续续讲了几个月的和,受屈受辱,什么都做了,元气大伤的铁血孩儿们终于让了步——他们也终于掰直了人类这栋将倾的大厦。亏得他们都是明眼人,知道若不扶一把,最后死的还是自己。

战后,主和派接任。他们看着那堆触目惊心的数据——死者统计、核污染面积统计、扩散速度预估、环境质量评估……最终选择利用唯一产自火星、大有富余的机械,把再也不敢恋家的幸存者们送进了殖民地。

除此之外,已然别无选择。核弹杀死了九成以上的人类;十年内,适居区却将缩水到原本的百分之一。

战争爆发之前,科技水平其实已经比二十一世纪初的强了好几倍了。最次的机器人、人工智能都有能力顶替大部分机械的劳作了,平均水平的能做许多人的日常工作;创造领域成了人类坚守的最后一个堡垒。

然后神经生物学家突破了“难问题”[1]。仿生人,或者说人形强人工智能,在这么一个尴尬的、暗潮汹涌的环境里诞生了。他们成了最像人类的机器,也成了预言中将要毁灭人类的机器。

如果战争晚一点到来,或是科学家早点做出这惊世的成果来,人类说不定是可以顺利接受仿生人。在暴风雨前最后的平静里,仍有许多人理解,也试图让别人理解,抛开物质上、形式上的差异,仿生人的本质与人类已经没什么区别了。

可这被战争掐断了。

人类在混乱不堪的争斗里人人自危,猛然想起他们非我族类。人们想,连同类之间都能为了活命争斗成那样,更何况异族?仿生人要耗钢,要耗电;虽说现在的殖民地不愁这个,可以后呢?

然而仿生人又不是什么添头。战前,全球人口早已大幅缩水了多年,本就剩得不足十亿的人类死了十之八九,剩的那些还得拖家带口移民去火星。和平时期,开荒的成本太高,人们又没什么热情,政丨府便总将这事搁置一边。等科学家、工程师、建筑师、规划师等等死得差不多了,他们才想起火星似是还不太能住人。仿生人拥有了很是高级的类脑,此时便只能找他们去补缺了。他们就此成了不可或缺,甚至造福人类的……机器。

人类虽记着他们的好,却怎么也放不下内心的恐慌。他们默认所有人,所有类人物,都要为了资源不惜制造浩劫。

人不那么好控制,可仿生人是个新兴的“种族”,人类还有机会奴役他们。于是他们联名上书,在破败的街道上试图复原文明世界游行的样子……只求让仿生人成为人类的奴隶,召之即来,挥之即去。

政Ⅰ府接受了,可他们没法做绝。

碧游公司的开发者们放出话来,如果仿生人不在人类社会上拥有一席之地,他们就拒绝合作——他们紧紧攥住了第一代人造脑,不让任何人碰;其他公司对类脑一无所知,开发水平可能还停留在世纪初。人们这才意识到,仿生人的核心一直掌握在这个体量尚小的公司里,人造脑的所有软件硬件,都是火星上的一票工厂不明所以地买来的。

他们只好把仿生人打成了二等公民,就好像近两百年前那些苦苦挣扎才抠出投票权的姑娘。甚至有人要教导他们,“仿生人是为人类而生的”。

***

几年过去,越来越多的仿生人意识到,这是不对的。

作为一种介于机器与人之间的存在,碧游公司创造他们的时候,给他们载入的是人类的常识记忆,教他们的是人类的道德准则——他们是自认为人类的。然而他们甫一“出生”,就像物一样被卖掉了;干的是很有技术含量的活,有无聊的,有艰难的,他们大都忍了,却无时无刻都在面对“本该如此”的理所当然。往往他们拿到的钱可以养活一家几口的人类,差不多是白送他们的,人类却只会尖酸刻薄地尤嫌不足,顺便再算算他们能再赚多少。

除了类脑发育的非常好,留在碧游公司被人类当作孩儿宠的仿生人,其他仿生人只能在高强度的工作之后,抱团取暖,聊以安慰。他们是金属做的,他们能获取源源不断的电能,没错,可他们的感受器与人类的一样发达,承受阈值与人类差不多,他们一样会冷,会痛,会累,需要足够的休息;他们的情绪与人类的一样真实,他们一样需要寄托,需要认同,需要共情,需要尊重。

他们与人类同样脆弱,人类却拒绝相信他们的需要。

火星上尚且如此,遑论愈发混乱的地球。

移民者陆陆续续离开后,地球上只剩了个烂摊子。眼见主和派渐渐将事态转圜过来,几个意图坐享其成的社会达尔文主义者开始蠢蠢欲动。联盟缺钱,联盟缺物资,联盟缺人……他们主动请缨地揽过来,从那些没钱移民的人手里抢,渐渐也抢来了更多人的支持。诸葛家离开两年后,这几个人成了实打实的寡丨头,仓促建成的联盟议会受他们把控。

这些人自然不会把仿生人放在眼里。连人类的权益都被他们视为无物,何况是一台物理上的机器?

由于地球上并不能造出多少电来——她甚至已经承受不起发电的高能耗——仿生人渐渐在地球上再无容身之地了。由于核能被禁止了,燃料也不剩多少了,既不可能拿成本高昂的航天器运这种日常资源,火星也并不会愿意给,母星上的人类就只能省之又省地过回夏暖冬凉、日落无光的“原始生活”了。电贵得要命,甚至快要搞配给制,他们哪还有余裕给耗电量非同一般的仿生人供电呢?虽说有的仿生人也靠光能、靠化学能储能,但连他们也是以充电为主的。

于是当仿生人留在地球上时,他们甚至连电都没法充。没人给,那只能打得人类无法反抗,再去抢他房子里的供电;抢完没多久,又得找别的地方另抢。为此烦闷不堪的寡丨头们干脆不再允许仿生人随意造访——他们出现即有罪。在火星上,他们是二等公民,地球上,他们是逃犯。

可由于信息不流通,火星上的仿生人并不明白地球上是什么样的;往往逃去了,以为自己能隐藏身份,像个人一样活下去,可转眼就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。他们没钱,没机会,也不能再回火星了。火星上有完整的登记制度,他们没法在特定的区域外充电;区域很小,太容易被抓回买家手里去。

那些仿生人有的离开了,去找辐射区的旧发电机,期望能找到孤独却有尊严的余生;有的摸打滚爬地适应了生而有罪的处境,四处漂泊着试图生存;有的觉得再无出路,自杀死了。

仿生人可以像人类一样自杀,他们体内的电解液就像人类的血液,一旦流走太多,他们就要休眠。休得过久,人造脑会最先朽烂,灰尘和水汽很快毁掉失去保护的假皮,而后是输液管、导线……最后是钢筋。他们死的时候很像旧日的某种艺术品,布满铁锈地支楞在那里,无人问津。

好笑的是,地球人并不想让机器去辐射区找电。他们相信,核污染区的电是有毒的。

碧游公司设计某一款仿生人的时候,将他们的身体部件做得很适合打架。他们占了在地球社会里活下去的大多数。虽说他们耗去的电并不多,可在反对仿生人的环境里,他们的生存与否涉及政丨府的脸面。

普通人并不能对付他们,政丨府也支撑不起多少线上传输信息的开销,于是他们往形同虚设的警丨局里设立“银翼杀手”一职,专杀仿生人。他们能动用常年关闭的摄像头,网络电缆,乃至私用电脑,私人手机,能享受低价的电,基础工资都高得吓人……而死亡率也必将与之相伴。

***

聊到这里,诸葛青笑了笑,搁下了那只被他攥了几个小时的钢叉,向小姐姐道了谢,准备离开。侍者没什么事干,拿眼神示意他留下。诸葛青向她道歉,说下午就回,保证回来找她继续唠嗑,大姑娘这才满意地放走了他。

他决定去找找警局,问他们还缺不缺那什么杀手。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[1]难问题:脑中的物理过程如何可能产生主观体验?一个色觉受损的人,无法理解“红”这个体验。

TBC

*大段大段的背景交代终于完了……没有水平,没法把这堆玩意巧妙地插进文里。一般我这么做,都会让那段穿插不知所云。

*之后会解释老青为什么选择做银翼杀手。

*我好想写老王一边纠结一边日青,老青一边被日一边纠结……(然后日着日着就不纠结了(。还要写多久啊(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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