東☾

*仿生人也×银翼杀手青

*魔改的银翼杀手AU

*OOC，绝对OOC

序章

要下雨了。

诸葛青想着，越过几个流浪汉嫉妒而畏惧的眼神，走进铁门，轰地合上厚重的门板，将阴湿肮脏的空气隔绝在外。室内的冷光灯自动亮了起来，照得他本就苍白的脸上找不见一丝血色。

几年前，他会对雨怀有期待。火星上太荒凉，降雨全靠人工；半兴半废，娃娃学步似的政丨府抱着它地球上爸爸的腿，扣扣索索地省钱，实在拖不下去了，才愿意开一次过滤装置和降雨装置。如今他回了母星，看到雨就恨不得躲在家中，与世隔绝。下雨时，水滴裹挟着半空中层层叠叠的灰落到地上，让终日泥泞的地面脏得更上一层楼。他家门口阴森的楼道里会坐上更多流浪汉，他的飞行器会裹满淤积的尘土，他会觉得浑身都粘腻腻的，虽然实际上他仍不会怎么出汗。

总之，雨伴着灰，带来了一切与精致美妙相反的东西，把成堆的废土洗得更颓丧——如今，符合他审美的东西，已然只存在于书本，与上一辈人的记忆之中了。

（一）

诸葛青回到地球，并非偶然。殖民地的生活过于无聊，终年开荒的工作磨得他快要成为历经风雨的老年人。虽然他并非那些挥动锄头或手操电焊的人和仿生人，但手下一张接一张的工程图同样乏味而恼人。家族移民去火星的六年里，他掉的头发比他先前人生中的加起来还多，此前鲜有燃起的肝火也烧得他烦躁不已。

为了不要成为诸葛秃，也不要提前成为心态上的垂暮之人，诸葛青与族中之人略加商量，就在他们有担忧也有鼓励的目光中辞了工作，收拾好了行李。

如今火星上的生态系统已经越加完善，需要的物资少了，运来的人也越来越少，火星与地球间往返的航天器要半年才安排一班了。他运气好，等了没多久就走了。那天，弟弟诸葛白跟着他到了站台，眼泪汪汪地与他告别，无声地请他留下。他懂，却只安慰他，说他不久就会回来。

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在骗他，因为他并无计划，也不清楚母星究竟已烂成什么样子了。殖民地与地球并无太多联络，即便有，也不太传出相关的政府部门。

诸葛家带着一打仿生人移民的时候，地球早已一改先前还算山清水秀的样子了。核辐射到处都是，浓郁得容不下生物的核污染地区占了陆地的四分之一，且仍在扩散；仅存的、尚能住人的地方充斥着污水与废土，日常用水已经要从远海引来过滤了——处理脏污淡水的技术才刚刚成型。所剩无几的地球政丨府们刚经历了一场核战争和一轮洗牌，为此焦头烂额，个个几近束手无策，只好仓促结盟，相互合作着，一边紧巴巴地分配资源，一边计划着把人都送到火星上逃难去；去的能领仿生人，不去的……就等着抢夺越发金贵稀缺的资源，挣扎求生地住下去。

诸葛家当年在核战争中幸存，家产贬值却仍然可观，又知道这片废土不宜久留，于是成了早期的一批移民者。

殖民地政府眼见荒芜的火星土地终于有了些起色，又觉出了地球政丨府对仿生人的需求，于是问他们要了钱，向火星适居区中四处都是的仿生人工厂里投，并任他们相互吞并。一段时间后，因过硬的技术而几近垄断此业碧游公司稳坐火星，自知受惠于地球政丨府的他们，与之建起了看似平稳的合作关系——就诸葛青所知，六年里，几个火星政丨府即便跟着地球，也联合起来，却始终没有什么起色，便是因为碧游公司愈发势大——甚至不再满足于只仅走在仿生人制造的前沿——它总得劳心费力地压制他们，征来的税都花在扶不起的小公司上了……

诸葛青胡思乱想了一路，回过神来时，母星已然近在眼前。他估摸着算了算，时间比六年前短了一倍不止。他默默惊叹着，觉得在碧游公司工程师们的成果面前，他那些微进步简直什么也称不上，觉得自己甚至不配称工程师。

倒是因为性子被磨得更坚韧了些，工作缠身却心中郁闷时又只能练功，腿脚功夫又进展了不少。他自嘲地勾了勾嘴角，从自动开启的小舱门里抽出自己的行李，跟着一串稀稀拉拉的“火星人”们，步履从容地走向了航天器的出口。

出舱门前，人们的脚步参差不齐地慢了些许。仗着身高优势，诸葛青看见前方多出了七个结伴而行的瘦高身影——不，八个，最后一个人正打着哈欠，兜着外套，不紧不慢地溜出划给碧游公司的前舱。那人留着长发，在后脑上梳成个不高不低的马尾，不算很多的头发随着他的脚步微微晃动，在昏暗的冷光下反射出柔顺的光泽。

如今，留着长发的人越发少了，连大姑娘堆里都找不出多少愿意抽时间打理什么如云长发的，那人真是十分特殊了。诸葛青浑然忘却了自己后脑勺上也扎着细细一股长发，只是好笑地想着，不自觉地盯着人家地后脑勺看个不停，思考他平时方不方便使仪器。

不知是他那不加掩饰的目光太直白，还是其中带着的笑意太少见，出乎诸葛青的意料，那人转过了头。过道的光线远说不上充足，诸葛青甚至不太能看清他的脸，然而那一刻，他却觉得，自己对上了他的眼睛，甚至感受到了某种平静而冷淡，还带着些许倦意的眼神。他的心猛地一阵跳，像是在回应这模模糊糊的直觉。他怀揣着此生从未有过的经历——与一个面目模糊之人对视，还为此反应不小——刚想绕过前面的人，上前去与那人掰扯几句，后者已然收回了“视线”，回过头去，跟上他的同伴离开了。他转身出舱门时，站台上同样昏暗的光并未照亮他的面部，诸葛青只看到了他高挺的鼻梁；待他也上了站台，人已经不见踪影了。

这是核战争爆发以来，诸葛青经历过最新奇有趣的事了。他那好久不曾持续勾起的嘴角又扬起来了，觉得或在废土，或在荒漠，总会有些奇事。

而他的确即将遇到一大把的奇事。

***

诸葛青缓缓踱到床边，猛地躺了下去。天花板上的灯适时地关了，留他在厅中渗入的微光里神游。

不久之前，经过一番搏斗，他终于杀死了任务书中的仿生人。他背着一身伤口，累得几乎可以立马睡去，但还是强撑着回了家，放好仿生人的眼球，上药后睡在床上。

一闭上眼，那双与人类几乎如出一辙的眼睛却会浮现在他眼前。那眼神中含着震惊、愤怒与控诉，与无数对神情各异的死者的眼睛一起将他抽皮扒骨，与他的良心一起折磨他。

——他又失眠了，第十六次。他杀过多少仿生人，他的脑子里就要多少次地充满尸堆和失焦的眼球。

他的头部和胸口又痛了起来，一时闷痛，一时刺痛。他卷起身边的被子，侧躺着抱住那团人造棉花，无可奈何地开始了又一轮的回忆。

TBC

*先交代一下无聊的背景。我爱赛博朋克。

*大概率坑……瑟瑟发抖

*误删了一篇我特别喜欢的私人文章，找不回来了。我掏心掏肺地写她，写得甚至哭了，现在她没了，难过。so这篇就先不攒了，发掉图个爽，下章随缘√